
深夜,如同一块厚重的、浸透了墨汁的绒布,沉沉地覆盖在城市上空。万籁俱寂,
只剩下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,像流星般短暂地划破黑暗,旋即又被更深的寂静吞没。
市心理援助中心,自杀干预热线值班室。苏清坐在工位上,
面前是闪烁的电脑屏幕和一部纯黑色的电话。她已经值了四个小时的夜班,
脸上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。三十二岁的年纪,却有着一双远比实际年龄沧桑的眼睛。
这双眼睛见过太多隐藏在夜色下的绝望,听过太多濒临崩溃的哭泣,但它们依旧清澈,
只是这清澈深处,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凝固了的愧悔。五年了,
她守在这条无形的电波生命线旁,用冷静、专业、充满共情的话术,
安抚过无数颗在悬崖边徘徊的灵魂。她是同事们口中的“定海神针”,
无论电话那头的情绪如何风暴肆虐,她总能以柔克刚,将对方一点点拉回安全的岸边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这份近乎刻板的冷静,是一种保护色,
保护着她内心深处一道从未愈合的伤口——那个三年前,在她眼前耳中骤然断线,
最终未能救回的生命。桌上的另一部手机,一部外壳磨损严重的旧手机,
屏幕突然微弱地亮了一下,提示电量不足。苏清的目光掠过它,心头像被细针扎了一下,
泛起一阵熟悉的、沉闷的痛楚。那部手机里,存着一个名为“未完成”的音频文件,
是三年前那通戛然而止的求助电话录音。那是她的“罪证”,也是她的梦魇。就在这时,
热线电话那特有的、并不尖锐却足以揪紧心脏的铃声,突兀地响了起来。
苏清迅速深吸一口气,将个人情绪彻底屏蔽,用平稳、温和的声音接起电话:“您好,
这里是心理援助热线,我是接线员苏清。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?”听筒里,
是一片沙沙的电流声,夹杂着沉重的、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呼吸声。良久,
一个苍老、沙哑,如同被岁月磨砺得粗糙不堪的石子般的声音,
缓缓传来:“姑娘……活着……好像没什么意思啊。”轰——!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。
苏清握着听筒的手指瞬间收紧,指节泛白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
然后猛地抛向高空,又急速下坠。这个声音……这个声音!虽然苍老了许多,沙哑了许多,
但那独特的音色轮廓,那隐藏在字里行间某种难以言喻的语调,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
猝不及防地捅进了她记忆深处那把尘封已久的锁。三年前的那个夜晚,那个同样疲惫的深夜,
那个声音更显年轻、却带着同样深重绝望的女声,
也曾说过类似的话:“我觉得……撑不下去了,太累了……”然后,
通话在一声模糊的撞击声和忙音中彻底中断。无论她之后如何回拨,都再无回应。后来,
她从警方模糊的通报中得知,那晚,城南旧桥区,确有一名中年女性坠河身亡,
时间点与她通话中断的时间高度吻合。那份“未完成”的录音,
成了她职业生涯无法抹去的污点,也成了她内心深处日夜灼烧的愧疚之源。
她无数次复盘那通电话,自责当时的话术是否不够到位,
是否没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决绝的信号。“您还在吗?”苏清极力压制着声音的颤抖,
努力让语调保持专业性的平稳,“听到您这么说,我很担心您。能告诉我,发生什么事了吗?
”电话那头的老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对苏清的引导置若罔闻,
只是反复地、执拗地念叨着一句话,
像一盘卡带的录音机:“城南旧桥……该等的人……没等来啊……等不来了……”城南旧桥!
又是城南旧桥!苏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她强忍着巨大的冲击,
试图引导对方多说一些:“城南旧桥吗?您在那里?那里现在只有您一个人吗?天气很凉,
您要注意安全……”“等不来了……算了……”老人喃喃着,声音越来越低,
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疲惫,随后,不等苏清再说什么,电话便被挂断,
只剩下一串冰冷的忙音。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这忙音像一根冰冷的针,
刺破了苏清努力维持的专业外壳。她僵在原地,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,
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“城南旧桥,该等的人没等来”,与三年前录音里那句“太累了,
也许放手才是解脱”诡异地交织、重叠。不行!不能再这样一次!
一种强烈到无法抗拒的冲动,驱使着她猛地站起身,几乎是踉跄着冲到窗边,
用力呼吸着微凉的空气,试图平复翻江倒海的内心。冷静,苏清,冷静!她反复告诫自己。
不主动联系求助者,不介入求助者的现实生活,这是热线的铁律,
是保持专业和避免二次伤害的底线。可是……万一呢?万一就是同一个人?
万一他正站在三年前那个同样的地方,做着同样绝望的决定?她冲回座位,
颤抖着拿起那部老旧的工作手机,无视低电量的警告,
飞快地找到那个命名为“未完成”的音频文件,插上耳机,按下了播放键。
“……我觉得……撑不下去了,太累了……”那个困扰了她三年的女声再次清晰地响起。
然后,她调出了刚才接通的这通老人来电的录音。
…活着……好像没什么意思啊……”“……城南旧桥……该等的人……没等来啊……”一遍,
两遍,三遍……她像一个严谨的声纹分析师,反复比对,
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音节、停顿和气息。声音因年龄、情绪和身体状况产生了显著的变化,
一个较为清晰,一个极度沙哑,但那种独特的共鸣方式,某个韵母的咬字习惯,
尤其是那种浸透骨髓的绝望感……高度相似!极其可能源自同一个人!
职业准则像一条冰冷的锁链缠绕着她,而内心的愧疚和一种莫名的、强烈的牵引力,
却像一团烈火熊熊燃烧。打破边界,可能意味着违规,可能打扰到对方,
甚至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。但固守规则,袖手旁观,她可能将再次面对一个生命的消逝,
而这一次,她或许本可以做些什么。挣扎,剧烈的挣扎,在她心中上演。最终,
那场三年前的悲剧,那份沉重的“未完成”,压倒了理智的警告。她必须去!至少,
要去确认一下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第二天傍晚,
交班后的苏清,凭着记忆中模糊的地址信息和来电显示的归属地区域,
找到了那座横跨在旧城区浑浊河水上的“城南旧桥”。桥是几十年前的水泥桥,
看上去破败而沉默,桥下车流稀疏,两岸是些低矮老旧的房屋和一些零散的摊位。
她的目光在桥头桥尾逡巡,没有看到想象中那种形单影只、神情悲戚的老人。
夏末的晚风吹拂着她因紧张而沁出细汗的额角,带来一丝黏腻的燥热。她的视线,
最终被桥头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修表摊吸引住了。一个头发花白、身形佝偻的老人,
正坐在小马扎上,戴着寸镜,低着头,极其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一个老旧钟表零件。
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璺,写满了岁月的沧桑。不知为何,苏清的心跳莫名加速。
她深吸一口气,缓步走过去,假装看摊位上摆着的几块旧手表,目光却紧紧锁在老人身上。
老人似乎察觉到有人,缓缓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片看向苏清。就在这一瞬间,
苏清几乎可以肯定——就是他!虽然电话里的声音更显沙哑无助,
但基本的音质和说话时嘴角微微下撇的习惯动作,与昨晚电话里的感觉高度吻合。“姑娘,
修表?”老人开口了,声音果然带着那种熟悉的、经过一夜沉淀后略显疲惫的沙哑。
苏清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,摇了摇头,斟酌着词语:“不,老先生,
我……我只是路过。听说这城南旧桥,有些年头了,来看看。”老人“哦”了一声,
重新低下头,继续摆弄他的零件,似乎对外界缺乏兴趣。苏清却不甘心就这样离开。
她沉默了片刻,鼓足勇气,用一种尽可能不经意的语气,
轻声说道:“活着……有时候确实会觉得没什么意思,对吧?”这句话,
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。老人的动作猛地顿住了。他再次抬起头,这一次,
目光锐利了许多,直直地看向苏清。那眼神里有惊讶,有探究,还有一丝被触动心事的震动。
他仔细地打量着苏清,似乎在辨认什么。良久,他眼里的锐光慢慢褪去,
化作一种更深沉的、混合着痛苦和某种释然的复杂情绪。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工具,叹了口气,
声音低沉:“是你啊……昨晚电话里的姑娘。”他认出了她的声音!苏清屏住了呼吸。
“您……您还记得?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“我这把年纪,记性是不太好了,
但耳朵还没背。”老人,陈爷爷,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“你的声音,挺特别的,温和,
但是……藏着事儿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投向远处浑浊的河水,仿佛在看向遥远的过去,
“三年前……我也是糊涂,差点就在这桥边,做了傻事。”苏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!三年前!
桥边!傻事!她急切地想要追问,想要问清楚三年前那个电话,那个女声,
那个未接通的结局。然而,陈爷爷却像是触碰到了某个禁忌的开关,猛地刹住了话头。
他摇了摇头,用力地,仿佛要甩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,重新拿起修表工具,
未婚妻拿我的钱给弟弟养女友, 我直接联系对方结婚陈柳依顾倩倩最新小说推荐_完结小说未婚妻拿我的钱给弟弟养女友, 我直接联系对方结婚(陈柳依顾倩倩)
我不是丁渊明
岳母葬礼,妻子却在陪装病男大旅游沈辞修温宜热门完本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岳母葬礼,妻子却在陪装病男大旅游(沈辞修温宜)
小心下坡
一胎九宝,我宠冠六宫(佚名佚名)无弹窗小说免费阅读_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一胎九宝,我宠冠六宫佚名佚名
醉久当歌
苏佩瑶沈砚(风起时,折骨断相思)全章节在线阅读_(风起时,折骨断相思)完结版免费阅读
千叶不熬夜
全家是学霸,而我是学渣(沈一航宋知年)完整版小说阅读_全家是学霸,而我是学渣全文免费阅读(沈一航宋知年)
有糖爱小说
我想给老公报喜时,老公怀里却躺着别人夏星眠闻枭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_热门小说排行榜我想给老公报喜时,老公怀里却躺着别人(夏星眠闻枭)
草莓挞
婚后三天,他腻了(苏绣瑛苏绣瑛)完结的热门小说_全本免费完结小说婚后三天,他腻了(苏绣瑛苏绣瑛)
玖日故事
老公表妹将我妈害死后,我杀疯了(苏逸顾盛)最热门小说_全本完结小说老公表妹将我妈害死后,我杀疯了(苏逸顾盛)
玖日故事
妈妈爱我一次,好不好天娃娃雪儿免费小说全本阅读_小说免费完结妈妈爱我一次,好不好天娃娃雪儿
玖日故事
神仙李承亦,我不要你了姜葵李承亦热门小说完结_热门的小说神仙李承亦,我不要你了姜葵李承亦
玖日故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