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“我养条狗都比养你强!”“你是不是疯了?725分!清华北大任你选!你去当兵?
”我爸的咆哮震得整栋楼都在嗡嗡作响,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,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。
茶几上,那张印着“725”的成绩单,此刻像一张罪证。我妈在一旁泣不成声,
几乎要昏厥过去。我平静地看着他们,然后,轻轻地吐出几个字。“我已经,报名了。
”1家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。我爸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的鼻子,嘴唇哆嗦着,
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最后,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,狠狠地砸在了我脚边。“砰!
”滚烫的茶水和破碎的瓷片四溅。一滴热茶溅在我的手背上,烫起一个红点,火辣辣地疼。
但我没有动。“滚!你给我滚出去!”“从今天起,我没有你这个儿子!”“这个家,
你永远别想再回来!”我爸的声音嘶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我妈扑过来,
死死抱住他的胳膊,哭喊着:“老江!你别这样!他是我们的儿子啊!”“儿子?
我江国锋没这么丢人现眼的儿子!”他一把甩开我妈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
我看着这个我叫了十八年“爸爸”的男人。他是我所在城市有名的儒商,温文尔雅,
待人接物永远带着三分笑意。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。我沉默地弯下腰,
想去收拾地上的狼藉。“不准碰!”他厉声喝道,“脏了我的地!”我的手僵在半空。
“从今天起,你的学费,你的生活费,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!”“你有本事去当兵,
就有本事自己养活自己!”“滚!”最后这个“滚”字,
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。我慢慢直起身,看了看我妈。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,
对我绝望地摇着头,嘴里无声地念着:“别走,阿澈,别走……”我喉咙发紧。最终,
我还是转过身,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。没有回头。我怕一回头,就再也走不了了。
身后的门被“砰”的一声用力关上,那巨大的声响,像是斩断了我和这个家最后的联系。
我站在楼道里,夏夜的晚风从窗户灌进来,却吹不散心里的闷热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女友林薇薇发来的信息:“阿澈,怎么样了?叔叔阿姨同意了吗?”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
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。最后只回了两个字:“还好。”我不能去她家。我知道,
一旦她的父母知道我放弃了清华北大去当兵,他们的反应,不会比我爸好多少。
我不想让她为难。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,城市的霓虹灯光怪陆离,却照不亮我前方的路。
手机又响了,是班主任李老师。“江澈!你搞什么名堂?我听你爸说你要去当兵?
你知不知道你的分数是今年省里的前三名!是状元的大热门!”李老师的声音又急又气。
“老师,对不起。”“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!你对得起你自己吗?
对得起我们学校对你的栽培吗?江澈,你听老师一句劝,别犯傻,明天就去把名给退了!
”“老师,我已经决定了。”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,最后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“你……好自为之吧。”电话挂断了。我把手机揣回兜里,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。很圆,
很亮。可是,为什么我的心里,却是一片漆黑。我走到银行的ATM机前,
插进自己的银行卡。余额:32.5元。我爸说到做到,他真的停了我所有的卡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。也好。从今往后,我就真的只是我自己了。
我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坐下,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可乐。冰块在杯子里碰撞,
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我的思绪,却飘回到了几天前。那天,查完成绩,我妈激动地抱着我,
又哭又笑。我爸更是满面红光,当场就定下了市里最豪华的酒店,要给我办升学宴。
他拍着我的肩膀,意气风发地说:“儿子,你是我江国锋这辈子最大的骄傲!”那时的他,
一定想不到,他最大的骄傲,会在三天后,亲手给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。我不是一时冲动。
这个决定,我已经在心里藏了十年。十年了,我像一个带着假面的演员,
扮演着所有人都期待的那个“好儿子”、“好学生”。我努力学习,考第一名,
只是为了让他们开心,为了让他们觉得,他们拥有一个完美无缺的儿子。因为我知道,
只有这样,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天,当我的选择与他们的期望背道而驰时,这份落差,
才能像一把最锋利的刀,刺进他们心里。是的。我就是要让他们痛。就像我,
痛了整整十年一样。我喝完最后一口可乐,冰水顺着喉咙滑下,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。
我站起身,走出了快餐店。夜色更深了。我需要找个地方落脚。我不能回家,
不能去林薇薇那,更不能去打扰任何一个朋友。我沿着马路一直走,最后,
停在了一家网吧门口。闪烁的招牌,像是某种迷幻的召唤。我走了进去。“包夜,要身份证。
”网管小哥头也不抬地说道。我把身份证递过去。他接过去,看了一眼,然后猛地抬起头,
诧异地看着我。“江澈?你是今年那个高考状元?”新闻已经出来了,虽然没有公布姓名,
但“725分”这个数字,足以让全市的人都记住。我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“我去!
状元也来包夜啊?”他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“来,给你找个好位置。
”我被他带到一个角落的机子前。开机,登录。我没有玩游戏,也没有看电影。
我只是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,静静地看着闪烁的光标。就像我此刻的人生,一片空白,
等待着被填写。但这一次,执笔的人,只能是我自己。2网吧里烟雾缭绕,
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种独特的喧嚣。我在这里待了一夜。
第二天一早,我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走了出来。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。
我必须得找个地方住,还得找份工作。我兜里只剩下不到三十块钱。
我在街边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最新的招聘报,一块钱。然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,
用红笔圈出那些“日结”、“包吃住”的短工。服务员,传菜员,工地小工……这些工作,
和我过去十八年的人生,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。我看着报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,
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一个准清华生,未来的天之骄子,
现在却要为了每天几十块钱的工资发愁。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。
我最后选择了一家新开的餐厅,招服务员,包吃住,试用期工资一天一百。
我按着地址找了过去。餐厅正在装修,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油漆味。一个穿着跨栏背心,
露出花臂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。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眼神里带着审视。“干过没?
”“没有。”我如实回答。“看着细皮嫩肉的,能吃苦吗?”“能。”“身份证带了吗?
”我把身份证递给他。他接过去,只扫了一眼名字,就扔回给我:“行了,跟我来吧。
”他带我到餐厅后面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。“这就是宿舍,八人间,上下铺。”房间很小,
很挤,空气中有一股汗味和脚臭混合的奇怪味道。已经有几个人住了进来,
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玩手机。看到我进来,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,又继续低头看屏幕。
“找个空床位,下午三点开会,别迟到。”花臂男人说完,就转身走了。
我找到了一个上铺的空位,把我的双肩包放了上去。那是我唯一的行李。
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,和一本被翻得很旧的书。下午三含店,
所有人都被叫到了还没装修好的大堂里。花臂男人,也就是这里的经理,开始训话。
无非就是一些服务行业的规矩,什么微笑服务,顾客是上帝之类的。我站在人群里,
听得有些心不在焉。我的目光,落在了餐厅门口。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了路边。
车门打开,我爸江国锋从车上走了下来。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
和我昨天见到的那个狂怒的男人判若两人。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,应该是他的生意伙伴。
他们一边说笑着,一边朝餐厅这边走来。我的心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他是来这里吃饭的?
还是……我下意识地想躲。但已经来不及了。他的目光,已经穿过人群,
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。他脸上的笑容,瞬间凝固了。
他身边的生意伙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,脸上带着疑惑。“江总,怎么了?
”我爸没有回答他。他只是死死地看着我,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有震惊,
有愤怒,但更多的,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。仿佛我站在这里,穿着这身廉价的T恤,
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。餐厅经理也注意到了门口的江国锋,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。
“江总!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!”我爸没有理他,他迈开步子,径直朝我走了过来。
他每走一步,我的心脏就往下沉一分。周围的同事都好奇地看着我们,窃窃私语。
“那不是江氏集团的江总吗?”“他认识那个新来的?”“看这架势,
不像啊……”我爸站定在我的面前,我们之间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。
我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道。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
但充满了压迫感。“打工。”我回答,声音不大,但很清晰。“打工?
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,“725分的状元,
跑到这种地方来端盘子?”“江澈,你是不是觉得,把我的脸丢在地上踩,你就很有成就感?
”我没有说话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我的沉默,似乎更加激怒了他。他忽然抬起手。
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。但预想中的耳光并没有落下。他只是指着我的鼻子,
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。”“现在,立刻,跟我回去。
”“去把那个该死的名给退了。”“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”周围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戏。我睁开眼,看着他。“如果我不呢?
”他的手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起来。“那你就永远别再姓江!”说完,他猛地转身,
头也不回地走了。黑色的奥迪A8绝尘而去,卷起一阵尘土。餐厅经理愣在原地,看看我,
又看看远去的车,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。周围的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。从刚才的好奇,
变成了现在的幸灾乐祸和鄙夷。“原来是跟家里闹翻的富二代啊。”“放着好日子不过,
跑来跟我们抢饭碗,有病吧?”“活该,看他爸那样,以后有他苦头吃。”这些议论声不大,
却像一根根针,扎在我的心上。我低下头,看着自己脚上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。
这就是我选择的路。一条布满荆棘,不被任何人理解的路。
3和父亲在餐厅门口的那场不欢而散,很快就成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他们看我的眼神,
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。仿佛在看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。我不在乎。
我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。端盘子,收桌子,拖地。每天从早上十点,忙到晚上十点。
回到那个八人间的宿舍时,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样。倒在床上,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这样的日子,我过了半个月。这半个月里,我没有接到家里任何一个电话。林薇薇也没有。
我们就像两条相交线,在那个夏天,短暂地交汇了一下,然后就朝着各自的方向,越走越远。
我以为,我们的故事,就这样结束了。直到那天晚上。我刚下班,
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宿舍的路上。手机突然响了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我接了起来。“喂,
是江澈吗?”电话那头,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带着哭腔。“我是,请问你是?
”“我是薇薇的妈妈。”我的心咯噔一下。“阿姨,您好,薇薇她……”“薇薇出事了!
”她的话像一颗炸弹,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。“她在市中心医院,你快过来吧!
”我来不及多想,拦了一辆出租车,就往医院赶。车上,我的手一直在抖。薇薇会出什么事?
车祸?还是……我不敢再想下去。到了医院,我飞奔到急诊室。
林薇薇的父母正焦急地等在门口。看到我,林妈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“阿姨,
薇薇她怎么了?”我急切地问。“她……她自杀了!”“割腕,幸好发现得早,
不然……”林妈妈泣不成声。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差点站不稳。自杀?为什么?
“都怪你!”一直沉默的林爸爸突然冲过来,一把揪住我的衣领。他双眼通红,满是恨意。
“如果不是你,薇薇怎么会做傻事!”“你这个害人精!你把我女儿还给我!
”他一拳打了过来,正中我的脸颊。嘴角瞬间尝到了一股血腥味。我没有还手。“老林!
你干什么!”林妈妈连忙拉住他。“我打死这个小畜生!是他毁了薇薇!”林爸爸挣扎着,
还想冲上来。我看着他,沙哑地开口:“让我,见见她。”林爸爸还要发作,
被林妈妈拦住了。“医生说她需要静养,你别再刺激她了。”最后,
我还是隔着病房的玻璃窗,看到了林薇薇。她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。
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。我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
我们在玻璃的两端,遥遥相望。她的嘴唇动了动,似乎在说什么。我看不清。
但我能读懂她眼神里的绝望。那天晚上,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一夜。
林爸爸一直用那种要杀人的眼光瞪着我。林妈妈则在一旁不停地叹气。天快亮的时候,
林妈妈走了过来,递给我一杯水。“阿姨……”“江澈,”她打断我,声音里充满了疲惫,
“我们谈谈吧。”我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。“薇薇她,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。
”“她很爱你,我们都知道。”“但是,你这次做的决定,真的……太伤人了。
”“不只是伤了你父母的心,也伤了薇薇的心。”“她的压力很大,我们家的亲戚,
她的同学,都在背后议论她。”“说她找了个疯子当男朋友,说她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。
”“这些话,像刀子一样,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心上。”我沉默地听着,拳头越握越紧。
“就在昨天,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我们家。”“她拿着那份本该属于你的荣耀,
哭了一整天。”“然后,就做了傻事。”林妈妈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恳求。“江澈,
算阿姨求你了。”“放过薇薇吧。”“你们不合适,真的不合适。”“她要的,
是一个能陪在她身边,给她一个安稳未来的男人。”“而不是一个,
让她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和别人指指点点里的人。”“离开她吧。”“只要你答应离开她,
不再见她,我可以给你一笔钱。”“五十万,够不够?”“或者,一百万?”我看着她,
这个曾经对我温和慈祥的阿姨。此刻,她的脸上,只剩下商人的精明和冷漠。原来,
在他们眼里,我和薇薇的感情,也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。我笑了。笑得比哭还难看。“阿姨。
”我开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“你放心。”“我不会再见她了。”“钱,我一分都不会要。
”“就当是我,还清了这几年,她在我身上浪费的青春。”说完,我转过身,
没有再看她一眼。我一步一步地走出医院。清晨的阳光,照在我的身上,
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我的世界,在这一刻,彻底崩塌了。亲情,爱情,一夜之间,
全都没了。我成了一个,真正的孤家寡人。4离开医院后,我回到了餐厅。脸上还带着伤,
经理看到我,皱了皱眉,但也没多问。只是让我去后厨帮忙,别在前面吓着客人。我无所谓。
后厨油烟重,噪音大,正好可以让我不用思考。我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,不停地洗碗,
切菜,传菜。日子一天天过去。我的心,也一点点地冷下去,硬下去。直到那天,
我接到了一个电话。一个我以为,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我的人打来的。“江澈,是我。
”是林薇薇。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,还带着一丝鼻音。我的心,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。
“有事吗?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。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
“我们……能见一面吗?”“就最后一次。”我本想拒绝。但“最后一次”这四个字,
像一根刺,扎进了我的心里。我还是答应了。我们约在了一个公园。她比上次见面时,
瘦了很多。脸色依旧苍白,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拆了,但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疤痕。
像一只受了伤的蝴蝶。我们并排走在公园的小路上,谁也没有先开口。最后,
还是她打破了沉默。“对不起。”我停下脚步,看着她。“为什么说对不起?
”“为了我妈说的话,做的事。”她低下头,不敢看我的眼睛,“我后来才知道,
她去找了你,还想用钱……”“都过去了。”我打断她。“过不去!”她突然激动起来,
抬起头,眼眶红了,“江澈,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物质,特别虚荣?”我没有说话。
“我承认,我害怕过苦日子,我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。”“但是,我更害怕的,
是看不到我们的未来。”“你告诉我,你要去当兵,去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地方,
做着随时都可能有危险的事情。”“我每天都在害怕,怕你受伤,怕你……”她哽咽着,
说不下去。“江澈,你能不能告诉我,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去当兵?”“是不是有什么苦衷?
你告诉我,我们一起承担,好不好?”她抓着我的胳it, 眼神里充满了期盼。那一刻,
我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。把那个埋藏在我心底十年的秘密,告诉她。但是,话到嘴边,
我又咽了回去。我不能说。这个秘密太沉重,太黑暗。我不能把她也拖进这个泥潭里。
她应该有她自己阳光灿烂的人生,而不是陪着我一起,活在仇恨和痛苦里。我慢慢地,
一根一根地,掰开她的手指。“没有为什么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我就是想去。”“没有苦衷,也没有秘密。”“这就是我,江澈,想要走的路。
”她眼里的光,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。最后,化为一片死灰。“好。”她笑了,
笑得绝望而凄美。“我明白了。”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,递给我。“这是什么?
”“你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,那条项链。”“还给你。”“还有这个。
”她又拿出一张银行卡。“这里面有十万块钱,是我这些年存的零花钱和压岁钱。
”“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“我知道你现在……很困难。”“就当是,
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。”我看着她手里的东西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她的母亲,
想用一百万买断我们的感情。而她,却想用十万块,来祭奠我们的爱情。“收回去。
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。“江澈……”“我说,收回去!”我几乎是吼了出来。“我江澈,
就算饿死,也不会花女人一分钱!”她被我吓到了,身体瑟缩了一下。眼泪,
终于还是掉了下来。“江澈,你一定要这样吗?”“我们之间,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吗?
”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“林薇薇,我们结束了。”“从你选择自杀,
来逼我回头的那一刻起,就结束了。”“我的路,你走不了。”“你的世界,
我也不想再进去了。”“就这样吧。”说完,我转过身,大步离开。
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。身后,传来她压抑的哭声。我没有停下脚步。我知道,
我刚才的话,很残忍。但长痛,不如短痛。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与其互相折磨,
不如就此别过,各自安好。走出公园,我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。靠在墙上,身体慢慢滑落。
我抬起头,看着被高楼分割得只剩下一小块的天空。眼泪,再也忍不住,汹涌而出。林薇薇,
再见了。我的青春,也再见了。从今天起,我的世界里,只剩下两件事。生存,和复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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